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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蓬莱老人的历史记忆:我是一个幸福的兵

    信息发布者:qyyuzui
    2020-11-22 15:07:12    来源:互联网   转载

      原创 尹君丽

      主人公乔正德

      

      乔正德,男,1928年2月出生于烟台福山,1946年3月加入中国党,1946年8月入伍。入伍后历任员、副班长、班长、副排长、排长、副连长、参谋、连长、指导员、教导员、副委员等职。曾荣立三等功六次,获胜利功勋荣誉章一枚。1982年10月离休于内长山要塞区船运大队副委员。

      现年90岁的乔正德老人,他的父亲和哥哥都是山东人民抗日救第三军第二路(简称“三军二路”)的一员,家庭的影响,让他这个蓬莱市小门家镇得口店村的放牛娃从小就盼盼着参军入伍。

      在部队里他从一名普普通通的员成长为一名在高空架设电缆、在海底铺设电线的技术干部。他经历过高空的风雨,体验过海水的风浪,也感受过与敌人当面斗争的紧迫与残酷,然而近40年军旅生涯的风雨浪花,却都化作他和颜悦色、和风细雨的回忆。近三个小时的讲述中,他总是知足甚至带着庆幸的说:我是一个有福的兵、一个和平的兵、一个幸福的兵。

      

      1

      难忘的第一支槍

      咱们的部队分两种,一种是野战部队,专门进攻、作战;再一种是守卫部队,敌人不来就不打仗。

      我一辈子干守卫部队,当了这么多年兵,就参加了龙口战役。龙口战役时,我离着前线阵地最远六里地、最近四里地,整个战斗过程也没拿过槍,当时我在军分区司令部通讯连排当班长,我的工作性质决定了工作地点基本是在司令部,根本不能到前线去。当兵不拿槍打仗是很遗憾的事情,庆幸的是,在我们的通讯工作过程中,我和人生的第一支槍相遇了。

      1947年8月,进攻胶东。为了有力地消灭敌人,我军暂从蓬莱、龙口一带撤离,撤退的同时要把撤离区的通信线路全部破坏,以防被敌人利用。

      我根据命令,带领一个班到“望海4号”侦查站配合完成这项任务。我带领十五个战士从黄县开始剪断电线、放倒电线杆、绞断铁丝,同时把物资物料投入水井,一直到到龙口。

      我们摸着着黑来到龙口中村时,遭遇了敌人。当时十六个人没有槍支,只有我和副班长身上各有两颗手榴弹,我们十六个人被敌人的机槍扫射,寡不敌众,就躲到玉米地里和敌人周旋,快拂晓时,我军侦察队赶到,把敌人引走,我带着全班十六人越过城墙,边撤退边继续剪断线路。

      返回到黄县时,部队已经撤离,我们刚准备下面条做饭休整时敌人的部队就追了上来,我们侥幸躲开了敌人的追捕,跑了一晚上,撤离到了双庙徐家,幸运的遇到了渤海分区的王宝帅参谋,请示王参谋:“下雨了,敌人来了我们能撤离到湟水河对岸吗?”王参谋说:“没有接到命令前,死也要死在阵地上”。

      军令如山倒,我带领全班人继续战斗,晚上敌人来袭,我们14个人跑散了。我手下只有一个16岁的战士,撤离途中小战士要解手,我在旁边警卫,突然听到了上膛扣扳机的声音。我环顾四周,只见有一个敌人躲在大树后面,这时候,我想都没想,立刻大喊一声“嗨啊”,并命令小战士说“他再动就打死他”,小战士很聪明,重复一遍我说的话,躲在树后的敌人害怕了,吓得槍都掉到了地上。于是我缴获了一把手槍和16发,拉开槍膛,发现槍膛里的那颗是哑了火的弹,处在即将发射的状态,我扣动扳机,射出了这个,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当时我和小战士两人真是命悬一线,不是这个哑弹,或许我们根本来不及唱空城计,就已经牺牲了。

      从那以后,我们班就有了建班以来的第一只槍,虽然身处险境,但有槍在手就觉得有股子力气。这支槍后来陪伴了我好多年。

      

      2

      没有完不成的任务

      1947年11月,北海军分区攻打黄县、龙口之敌,我奉命带全班到前方司令部报到,被编入通信队2排8班。

      战斗打响后,我们班负责架设后方司令部通往前方指挥所的线路。当时已是冬天,却意外的下起了雨,棉衣被雨水湿透。我们忍着寒冷,跟随着前方指挥所架线,时刻保证线路畅通。

      战斗越打越激烈,我们步伐越来越快。由于寒流的影响,天气突变,风雪交加,我们全然不顾,顶风冒雪,继续架线。

      由于不停地架线,布鞋底很快磨穿了,战友们就丢掉鞋子,光着脚板,在雪地、冰块上行走。脚被冰块割破,鲜血直流,雪地上留下一串串带血的脚印。当线架到双庙徐家时,敌人炮火震耳欲聋,我的耳朵被震出了血,至今留下听力残疾。

      当时,命令半小时以内架通到后寨的线路,我不顾伤疼,带领全班跑步架设,在两名战士累的昏倒的情况下,按时完成了任务。看到后非常心疼,马上叫司政干部每人找出一双鞋给我们穿上。

      战斗结束后,我们班荣立集体三等功,我本人也荣立了三等功。

      

      3

      长山岛架设

      军用电缆,内部是铜芯的,外部用橡胶包起来再加布带包三层,外面再用4公米或6公米的铁丝缠绕,然后再沉到海底使用。

      我们没有专业的水线船船只,只能用登陆艇代替水线船。

      我们把水线装到船上,在船上绑上电线杆子,碗口粗的电缆,绑在电线杆上,战士们在漂浮不定的海面上寻找最佳切入点,抬着电线杆,把电缆沉入水域。但是电线太重,电线杆说断;找到下线的最佳位置,船又不一定是当时就能停下。总之,这是特别危险的活儿,人只要被砸到就没得活。

      我干了3年水线连连长(1951年到1954年),这个工作每天都是提心吊胆的,可以说没有人员死伤是极为幸运的事。

      如果有特别大的海浪,会有很多线路出问题,维修的时候是最难的了。船运大队的登陆艇一听去放海底电缆、修海底电缆都打怵,可是那时候没有办法,军人的天职就是执行命令。

      1963年,我从沈阳学习回来以后,被调往架设连,在南长山至北隍城的陆上高空架设线。

      司令部所在地的南长山岛所有坑道,王沟坑道,大、小黄山坑道以及长岛所有岛屿的空中电缆、长岛的海底电缆以及烟台军分区的海驴岛、金鱼岛、镆铘,26军的电缆等都是我带领战士架设的。

      蓬莱的电缆和海底电缆都是我领兵架设的,所有的作业工作未出现过任何事故,司令部坑道的线架设也是我领着战士架设的,威海的水线也是我架设的。

      长岛的庙岛、大黑山岛、砣矶岛、大小珠山,南、北隍城,大、小钦岛等大多数岛屿都铺设了海底电缆,现在这些线都还能使用。

      从1950年到1964年,这项工作我在一线干了14年。

      

      4

      战士犯了错是干部的责任

      1961年,我派了两名战士到蓬莱检修海底电缆,检修完后,很久没出岛的两个年轻人出去逛着玩儿,在老乡地里拔了6棵花生,到海边烧熟吃了。

      他们无意中说出这件事,被我知道了,这是违反三律八项主义的严肃事件。这两个战士,一个是副班长,一个是普通战士,我找这个副班长谈话,只说了一句话:“你们是不是违反了群众纪律”,副班长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当时就承认了错误。我当场拿出十元钱,让这个副班长再带着这个兵回到蓬莱,找到花生地的主人,一棵花生赔老百姓一元钱,六棵花生共六元,多出的四块是对所犯错误的惩罚赔偿金,要让老百姓开收据签字,拿回来给我。

      两个战士找了两天才找到那块地的主人,老百姓非常意外,也非常动容,他们虽然知道部队的纪律严格但是没想到会那么严格。

      1961年的十元钱是非常值钱的,当时大学教授一个月的工资只有四十多块。这件事不仅让老百姓感受到部队的纪律严明,也在部队里引起很大反响。

      在全连开展学习教育工作时,我拿这个事例在会上做了深刻检讨:派外工作时没有叮嘱战士不能违反“三律八项主义”,钱是我出的,同志们犯错误了,责任在我,我们是人民的部队,不能再犯这种错误,不能拿老百姓一针一线。

      事后我也没有处理这两个战士,但从此后他们两个的表现都可以做战士们的模范标杆了。

      老书上讲:责人先责己。我文化不高,但是能学到做到,碰到问题能去考虑、去学习、去解决,学不致用等于零。

      我当兵时从不骂战士,从不把问题推到下面。我认为战士没做好根在干部身上,战士犯了错误,是干部没有管理好。这是我的理解和认识,也是我一向的做人准则。

      

      题记:

       我采访乔正德老人时,他已经90岁了。他的性格非常爽朗,身体也非常康健。在交谈的过程中,不论谈到什么样的事情,他始终传递的是特别感染人的正向力量。当时我问他,“您年龄这么大了,身体这么好,有什么秘诀吗?”他说:“快乐。”

       本文是2016年的采访稿,文章内容根据乔正德老人口述撰写,原文刊登在《蓬莱岛》。本次系列采访得到《人间蓬莱》主编陈文念和蓬莱市军队离休退休干部休养所张婷婷女士的大力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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